《重生太子妃,蓄谋嫁马奴》
作者:梦游哥

简介:
摄政王府貌美妩媚且骄纵不羁的陆三姑娘重生了,重活一世,她只有一个目标,趁七皇子燕北夜锋芒暗藏在自家府邸为马奴时,使出浑身解数的勾搭上千秋霸主燕北夜,母凭子贵,坐享不尽荣华。 岂料臭男人对国色天香的美人不为所动,声称,心有所属。 名花有主?问题不大,她来移花接木就是。 时日一长,陆语嫣十八般勾搭手段磨个精光,怕是连个小妾位份都捞不着,面对任何儿女情长都刀枪不入的万年大冰山,终究绷不住了:“难得今日美景良辰,不如我们…..从此肝胆相照,结拜为手足吧。” 桌案前正奋笔疾书亲手写大婚请柬的冷峻男人,抬起一贯寡淡漠然的深邃黑眸,缓缓道:“说说看,本君哪一个动作让你产生了桃园结义的错觉?”
精彩节选:
“初次见你,我就起了色心,但你别怕,本姑娘好色有度,流氓有谱,只钟情于你一人。”
“看你骨骼惊奇,是块和我结婚的好料子。”
“婚后,软饭若有忌口的地方,尽管提。”
陆语嫣辗转反侧一个晚上,也没想好,到底要以什么样的开场白去追人。
算了,不管了,先把人叫来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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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摄政王府,四下无人的马厩旁。
深秋日暮夕阳透过树梢,余晖斑驳照耀在少女周边,瓷白肌肤上染了一层朦胧的光晕。
一双美丽水润清澈的桃花眼里,闪动着一丝少女心事的流光之彩,让原本就精致夺目的五官更是国色生香。
在她不远处,被她唤来一身马奴装,身形高大的男子安静站立在马厩一旁。
男人除了那清隽挺拔的身躯是唯一的亮点外,一张平庸之极的面孔上还带着一条狰狞烧痕,丑陋中又带几分骇人,两人颜值形成鲜明对比。
此时,任如斯国色天香美人站在眼前,只见那男子漆黑如苍穹的眸底,硬是毫无情绪波澜。
燕北夜看着眼前不知何原因将他唤来却又迟迟垂眸不语的摄政王府三姑娘,沉默半响,他略带一丝恭敬率先淡淡开口。
“请问三姑娘,有何事吩咐?”
陆语嫣原本还有几分怯意的心思,此时耳听着冷冽低沉的音质,她整个人像是受了一股无坚不摧力量的鼓动,缓缓抬眸,双颊泛着似羞于出口的热红,如盛夏最美的海棠花瓣,定定的看着眼前一脸相貌平庸的男人,语出惊人——
“燕恒,我们私奔吧。”
其实,过程不怎么重要,还是索性直接切重点吧。
燕北夜易容术之下真正面貌她见过的。
那是一张夺尽春花雪月风情的绝美容貌,再配上那周身完全凌驾于高山深海之上的凌厉气场,此人一出,实打实的群雄无光。
都怪她上辈子有眼不识明珠。
不过,谁能料想,战场上名震神威、冷酷铁血的燕国七皇子化名燕恒潜伏在陆府,做了整整一年的养马奴,最后一统七国成为千秋霸主。
而在为奴籍时,自己对其各种屈辱作妖,最后更成功的拖累整个相国府满门血洗无一人生还。
不过还好,重活一世她还有大把好时光可以好好把握。
所以此时无论燕北夜现在易容成什么样子,落入在陆语嫣的眼底,都是光芒万丈洒周身的存在。
至于今日这惊世骇俗的私奔提议,是她努力抱紧金大腿计划当中的第一步。
首先不管燕北夜答不答应她,这都能重点突出她不介意他低等身份,丑陋容貌,哪怕家人不同意,也甘愿弃富贵荣华跟他走过市井小民的穷苦生活。
一片真心,日月可鉴!
只是,女孩低柔婉转的声音在这一方静谧的空气中仿若一道惊雷,彻底在男子的耳边炸响开来。
燕北夜对上那一双期期艾艾把爱慕写满眼底的清澈水眸,一贯冷漠寡淡的漆黑眸底闪过瞬间的困惑无言。
他清清楚楚记得三天前,摄政王府的张总管正领他去后院马厩,刚好撞上回府的女人,当时这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陆三姑娘冲他也就那么无意一瞥,现场那尖锐刻薄的话语,他可在一旁听得清楚又明白。
——府上又不缺银子,干嘛招这么丑又碍人眼的玩意儿?
后来张总管连忙从实相告,正准备娓娓道来,这陆三姑娘是直接捂耳懒得听,心烦意乱的摆手准了,给了老管事一份薄面,让收入了府中。
张总管拎人去后院的时候,小主子还不忘转头吩咐。
——以后没事别出现在前院,污她眼。
此时此刻,面对语出惊人的话语,燕北夜心底自动归纳,这摄政王府看似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陆三姑娘脑子指不定是有毛病,心底划过一丝没由来的嫌恶,愣怔过后,神色恢复一贯冷漠平静,还没来得及等他说点什么,那婉转动听的女声再次扑面朝他砸了过来。
“我的意思,以你现在的身份我爹恐怕不答应咱们的婚事,我们先私奔可以生米煮成…..。”
说到底,要不是为了补救重生三天前自己的作死画面,陆语嫣本想着两人可以循环渐进的。
燕北夜实在听不下去了,要不是碍于身份暗藏,不能当场甩脸走人,他真想劝她一句下次给自己画大饼的时候,记得别再撒葱花和盐了,就她这样脑子进水的花瓶,真不配!
这女人脑子正常的时候,毒蛇蝎心肠。
而脑子不正常的时候,私下逼迫仅有一面之缘的丑奴私奔,这究竟什么变态嗜好?
杀她,都嫌脏了自己的剑。
“三姑娘慎言,我已心有所属,若无其他事,就先下去了。”
随后,冷漠低沉的男声直接了当的打断了陆语嫣所有未完待续的话,燕北夜担心自己要再不开口说点什么,都怕自己心怀天下的一生就这样被人在马厩里就给明明白白的安排完了。
而男人口中‘心有所属’四个字,就如光天化日之下的一道威力无穷的惊雷,将陆语嫣整个人劈得神情一滞,除了默自承受了一翻胸口碎大石的心碎感,那原本金光闪亮的世界也像骤然间就变成了一片灰暗色彩。
就在那高大挺拔的清隽身影转身退下的瞬间,陆语嫣才猛的回神过来,抿了抿唇,赶紧开口留人。
“你等一下…..”
燕北夜再次转身,对上一双似满含星碎荡漾其上的湖水杏眸,神色淡漠如初,气息薄凉依旧。
心有所属,应该是最干脆的拒绝了。
她叫住他,是打算报复他的意思?
燕北夜暗藏在身后的一只修长的大手,不动声色的捏了一下手骨,黑眸微眯,虽内伤未愈,但那细嫩瓷白的脖颈倒是像娇花花枝随时一用力就能折断的样子,默不作声再次松开握紧的手后,守礼垂眸,略显恭敬的声线低醇冷清。
“三姑娘还有何事,请讲。”
陆语嫣很想说,你心头的那个白月光何名何处,说出来,多少钱,只要白月光敢开口,她就必倾其所有。
反正不管给多少,以后江山君王在手,还怕人不给她吐出来?
不过眼下。
陆语嫣知道是万万不敢如恶霸一样去私下棒打鸳鸯的,燕北夜对她无感,万一他暗卫打听到了风声,这不就更适得其反。
现在,只是名花有主而已。
问题不大。
她有的是法子移花接木。
乾坤未定、大家皆黑马,以后那独一无二的后宫位置,就看谁手段高明更得君心了。
打定主意的陆语嫣,心情彻底阴转晴,望着燕北夜所站的位置,眼里浮动起发自内心对未来一片荣华富贵的情意绵绵,衬得小脸更是漂亮到一塌糊涂,出口的声音越加低柔好听:“你放心,我没想过抢她的位置,她做大,我做小就行…..。”
心底默自补充:小爷我暂且缓兵之计而已,陪你同甘共苦的人是我,你以后好意思让我做小?休想!不怕天下人耻笑!
不过倘若有朝一日真做不了帝后,也无妨。
她之所求,新君登位,保摄政王府富贵荣华,只要和那白月光井水不犯河水,能捞一个侧妃美人当,她也懒得争宠,独自闲散笑看人生,也算功成身退。
总比上辈子整个摄政王府全部惨死自己则被燕北夜一剑刺死强。
当然,此时的陆语嫣绝对不会料想,多年以后的事情。
人生海海,山川而川,不过尔尔。
她之所求,携手一人,并肩天下,生死相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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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的燕北夜耳听着始料未及的话语,他都怀疑是不是最近未愈的内伤,已经严重拖累到听觉的地步,以至于让他对声音都开始产幻觉了。
纵使他也见过不少西域北牧各国的奇美女子,哪怕对美色从不动心的他,毫不违心的说若是把陆语嫣放一起比较,单论相貌体态上来说,也是难得一见的绝色,更有这样显赫的家族势力,居然甘愿做一面之缘,还样貌丑陋养马奴的小妾?
这脑子单纯被驴踢了,门夹了都不至于有这样骇人的效果。
燕北夜懒得跟这脑子发育不良的女人多言,面无表情的留下一句话,毫不留恋的转身就走。
而这句令陆语嫣从惊雷劈顶再次过度到五雷轰顶的一句话就是。
——“燕恒此生,溺水三千,饮一瓢足矣。”
看着越来越远去的那道削若肩成的冷漠背影,陆语嫣稳定好自己差点靠掐人中续命的翻滚气息,像是为了抓住最后一根稻草,白皙纤细的手指拎着镶嵌着精美鎏金花边的裙摆就小跑跟了上去,直到离近了一些,才定住脚步,鼓足勇气,尽可能的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柔软声调赶紧补充。
-“没关系,你放心。”
-“我….知道感情的事勉强不来,我自倾情,你且随意就好。”
笑话,今后可是万万人之上的九州千秋霸主身份,后代佳丽三千人都算少的,怎么可能只饮一瓢。
说完,陆语嫣这次是真怕了,这次也不敢再等人有所回应,匆匆小跑离开了静谧无人的马厩房。
燕北夜闻声,脚下稳健步伐不由得微微一晃,一贯淡定冷漠的眸底出现一丝裂痕。
他怎么从来没听人提起过,朝堂位居高位摄政王陆霄倾的三姑娘,有如此非凡人能及扭曲三观的‘嗜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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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摄政王妃生陆语嫣时体力不支难产而世,父陆霄倾乃当朝摄政王,大哥陆臻庭镇为御林军统领,二哥陆云景大理寺掌印,其风光一时无两。
陆语嫣则由家里父兄和老太君亲手带大,摄政王府里的人当然是怎么宠怎么养,摄政王多年来更是一直未续弦,把小丫头宝贝得跟眼珠子一样,年轻时女中豪杰的陆老太君更不用说,含在嘴里都怕化了,谁敢让这无比金贵的三姑娘受一丝委屈。
久而久之无论走到哪里都众星捧月的小姑娘,骄纵性子里自带三分我行我素的意味,更许是受了自家父兄的基因影响,明明长得水灵灵的漂亮小丫头从小硬是对女红淑德嗤之以鼻,反而喜欢骑射、杂学、摆弄奇花鸟虫,若不是生为女儿身,这骄纵张扬的性子还真能坐实京城纨绔子弟之首。
当然,有关摄政王府三姑娘成长顽劣的家事,任哪个下人也是不敢在府外多闲言嘴碎的。
上一世,还是王府内心思沉稳内敛的二公子陆景云眼看妹妹越发跳脱顽劣的性子,想着无论家里人怎么宠,终归有出嫁相夫教子的一天,总不能全家都任由着妹妹按父亲大哥那般任她讨玩胡闹,以后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吃亏。
于是抢在及笄前,陆语嫣的二哥陆景云特意亲自登门重金聘请了前朝在宫中给各皇子授课老国监的长孙女,如今京城最好的女夫子,一对一授课陆语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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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乌落下,黑夜将至。
听雨阁内。
上辈子,陆语嫣一门心思都在趣事儿上了,不愁吃穿,在自家府里过得逍遥又自在,一旦嫁人这不就等于给自己找笼子关,所以哪怕早过了及笄的年龄,心底也压根儿没动过半分男女之情,儿女之意。
陆语嫣没想到自己活了两辈子,头一回为将来做打算,无比真诚追人,连亲吻这种事她都幻想好以‘打死都要一脸欢喜硬受下来’的良好姿态面对。
结果才一天,就直接出师未捷身先死了。
陆语嫣垂眸把玩着手里研究人体七经八络的药理布偶小人,想着白日里的画面,有些兴致缺缺拿起一旁布卷上排列整齐的银针,漫不经心的抽出一根,似意有所指的幽幽自语开口。
“本姑娘要钱有钱,要貌有貌,连做小妾的格局都打开了,居然看不上?依照病情来看,岂是眼疾,纯属眼瞎啊…..”最后一字尾音拖了拖,葱白手指微微轻抚着优美下颚,话音微转:“问题不大,本姑娘就大发慈悲的替你开开眼。”
说罢,上辈子就早已对各种穴位了熟于心的陆语嫣,针头一晃,却对准那布偶小人眼珠子中心生猛的就扎了上去。
陆语嫣盯着布偶人左眼上略显突兀的细长银针,心情甚是愉悦了几分,正不紧不慢的又拿起一根银针,准备再开开右眼。
门口响起贴身丫鬟巧蝶的声音。
“姑娘,老夫人那边来人让您过去用膳了。”
早些年老国公为国捐躯后,陆老太君当年要不是看着儿子小还需人照顾,怕是一起跟着去了,独子没续弦的打算,两个小孙子出世后更是不舍,后来小孙女要人照料,整个摄政王府大小内里事宜都是交给陆老夫人着手打理的。
陆霄倾是有名的孝子,家里的孩子都还没婚配,只要无特别的事,晚膳都让儿女们陪着老太君一起用的。
陆语嫣听此这才起身,屈起手指重重一弹布偶小人的后脑门,神情舒展,慢悠悠掀唇。
“给我等着,等会儿吃饱饭回来给你重新开眼上针。”
陆语嫣重生三日前,一家人一如往常在一起其乐融融吃饭的时候,对于打小从马上摔下也能红着眼咬牙说没事的人,在餐桌前莫名就流了几行清泪的姑娘,好比万年铁树开花一样稀奇难得,全家都搞得不知所措,轮番询问哄人,连一贯沉稳的陆景云都在反思是不是女夫子课程太紧,压力太大的原因,好在陆语嫣以不小心辣椒沾了眼给搪塞了过去。
时隔三日,性格洒脱不羁的陆语嫣很快适应了从前。
在吃饭的时候陆语嫣发现大哥没在家也就算了,更惊喜的是,对她要求一贯严谨的二哥哥也已经连续两日都没回家了。
陆语嫣小口扒着饭,试探性问出口:“爹,大哥二哥他们今日怎么没回来?”
将近五旬的摄政王陆霄倾,面容硬朗,威风凛凛,其英俊相貌不减当年,听闻爱女低声的询问,冷酷的眉宇一软,用公筷给小丫头夹了一筷水晶芙蓉虾,缓缓开口:“你大哥二哥在宫中临时有事务要加急处理,这两日怕是都不回来。”
战场上英勇善战的七皇子晋王燕北夜在半月前,又一次大捷回京的关口遇南宋国精兵突袭,至今下落不明。
说来这七皇子燕北夜生母柳妃娘娘生前体质柔弱,是元德帝南下江南带回来的姑娘,其容貌但凡见过一面的,说一句风华绝代都不为过,回宫后更是视为最宠爱的妃子,只可惜生七皇子殿下不过四年就香消玉损了。
之后,七皇子不是嫡长子也没母族势力的撑腰,又给予不怎么得宠的阮妃膝下抚养,本是少了皇子间争权的忌惮,岂料,自小文韬谋略处处过人的天才少年,十一岁请令带兵征战杀场,十二岁进守齐国,十万兵士中千里走单骑,独闯齐国要领都城,无一人能拦阻他,十五岁,率领三十万大军灭西夏国,平西川,扫平燕国周边各大小国,十七岁封晋王,成为燕北国最年轻的亲王。
这样独一无二的少年,早已耀眼到令任何人都为之忌惮三分。
一旦陨落,势必引起朝中局势的混乱,燕北帝勃然大怒,正令大理寺掌印陆景云及御林军统领陆臻霆兄弟两人齐齐彻查此事。
一旁的陆老太君一听,大致也猜出了几分,不过有关朝中局势,她早已不再过问,心中盘算着自己儿子的生辰怕是不宜再办了,放下碗筷,转头对小孙女一脸慈爱的宠溺:“嫣嫣先别管他们,多吃点。”
陆语嫣心底了然,佯装毫不知情的模样,应声低头吃饭。
若她没记错,上辈子背后联合南宋国出兵围剿燕北夜的人,正是东宫太子燕澈母妃那边的人。
而本来一直居中立的摄政王府,在新君上位前,燕北夜当年倒还生了几分收入麾下的心思,就凭陆语嫣肆意冲撞未来君王,其罪当诛至死,只要摄政王府识时务为俊杰,他可以不计较,两两相抵…….
只可惜,当年燕澈有意娶她当太子妃,不知是真心带了几分喜欢还是为巩固朝廷势力,总归陆语嫣烦的要死,燕澈母妃元皇后对宫中女眷规矩严格到令人发指,她脑子怕是有毛病才会嫁给他,心底又怕甩脸未来储君登基后对摄政王府不利,偶尔敷衍两下,被想到那太子钻了空子,落入父兄眼中,看似相谈甚欢的三两次普通对话竟以为她跟太子燕澈两情相悦。
一贯只听皇令的父兄,私下竟帮起东宫太子对付起晋王燕北夜来了。
只知纵享玩乐,从来不把男女之情放在心上没心没肺的陆语嫣,更被呵护得不知晓朝局,当时权当是父兄看走了眼,拼尽全力帮错了人罢了,后来局势所逼,竟又稀里糊涂的成了待嫁太子妃,至死的那一刻,才恍惚出一切蛛丝马迹。
那一身杀伐黑红龙袍又无比风华绝代的帝王,如出鞘锋芒全露之利剑,冷漠无情看着她那双愤恨得赤目欲裂的眼,一身上下散发着无上势不可挡的峥嵘,一剑穿心后,如蝼蚁般扫视了她一眼。
-“没想到忠肝义胆的摄政王府,今日,终败于这一无是处的女子身上。”
最终,新君上位,一夜血洗成河,铺就了燕北夜王者之路的开端。
陆语嫣却不知道,她死的当夜,九州大陆所有的牡丹花,一夜全开,在第二日晨光破晓时再度恢复如常。
再后来,不知道是不是怨念太深,她的魂魄一直依附在燕北夜常年扣于腰间的软剑上,混沌世界里除了偶尔能听见燕北夜一人杀戮清冷的声音,外界世界也感触不到分毫。
一直到燕北夜成为千秋霸主,抽出腰间银色软剑划破手掌,神坛上,以血祭天,愿一生护九州大陆子民安稳,她得以看清外界时,忽然就重生了。
所以这一世,比起满腹算计她的东宫太子,真正杀害她摄政王府的主谋,她毫不犹豫的选择了燕北夜。
一来燕北夜没有母妃,只要她拔得正妃头筹,嫁过去无论什么时候都不用受太多规矩束缚,这点很合她心意。
二来,正好借他之手除去燕澈,报上世之仇,兄长的锦绣前程不会再因她而断送。
可谓一箭双雕。
上辈子,父兄错把雄鹰当黄鹂宠养,有些手段不是她不会,只是在被精心呵护的王府内用不上罢了。
上世,家人不惜一切代价,只愿护她一世安好。
这辈子,她在意的人,换她来守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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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饭,陆语嫣带着自己贴身丫鬟巧蝶闲庭散步般去了后院马厩。
身后拎食盒的丫鬟巧蝶,一路跟随陆语嫣走到马厩后面下人居住的小偏房。
当然,多年朝夕相伴下,巧蝶并不认为自家小姐会心血来潮临时起了关心下人的闲情雅致,约莫着又花心思整蛊下人了,回想着几天前新入府的丑奴,不免心生几分同情,实在不忍当背后帮凶,捂住肚子:“姑娘,我….我内急,憋不住了。”
陆语嫣一脸‘我就知道关键时刻,竟给本姑娘掉链子’不争气的鄙视神情,伸手拿过丰盛食盒:“行了,你走吧。”
陆语嫣经过下午的事,本想缓两日再伺机行动的,又为了不让未来君王在自家府邸吃穿用度上受一丁半点的委屈,索性让小厨房做了几道可口饭菜,打算让巧蝶送进去,自己外面等一会儿,眼下,看来只好自己孤军奋战了。
装淑女,哎,怎么说呢……
真的很为难她。
陆语嫣走至门口酝酿了三分女儿家的柔情,止步后,深呼吸一口气,敲响了燕恒所住房间的门。
几乎是陆语嫣脚步刚踏进马厩偏院时,燕北夜将手中的信函五指用力一握,再度张开化为碎片,一旁的暗卫悄无声息的隐退暗夜里。
燕北夜落座于小桌案前,神色淡然的拿起碗筷,象征性的刚夹了一筷青菜,门口传来一道敲门声。
“请进。”
随着清冷淡漠的声音落下,屋门被打开。
银色月光下,肤白貌美的姑娘在看到他时,漂亮的眉眼随之弯了起来,水眸倒影着流光溢彩的明亮。
一时间,本就寡言少语的燕北夜,更没说话的欲了。
介于面上的尊卑有别,燕北夜暂且放下碗筷起身,一身傲骨天成,表情没太大的变化,抬眸冷冷的看了一眼屋门口的不速之客后,又快速垂下。
介于面上的尊卑有别,燕北夜暂且放下碗筷起身,一身傲骨天成,表情没太大的变化,抬眸冷冷的看了一眼屋门口的不速之客后,又快速垂下。
陆语嫣心底暗自腹诽,真不怪上辈子她逮着机会就羞辱他,这一双苍穹般锐利无边的眼,哪怕就冷冷一瞥,也总会给人一种视天下苍生为蝼蚁的错觉。
只不过这燕北夜易了容,除了她折腾羞辱他时,这双眼睛鲜少在人前抬眼,以至于很容易就让人忽视了粗布麻衣下那一身浑天而成的傲骨。
陆语嫣看着把不欢迎写满一脸的男人,心底窝火到不行,有这么给人当奴隶的吗!
主人深夜送温暖不感恩戴德就算了,还嫌弃起人来了,唇角却赶紧扯起一抹浅浅的弧,出口的话语瞬间转变成了小心翼翼的安抚:“燕恒,三天前第一次见到你,我就被你吸引了,当时想引起你注意才故意说了那样的话,你别往心里去啊。”
燕北夜看着门口说谎说得脸不红心不跳的女孩,心底彻底无言以对,不知道是他见识短,还是他对一见钟情这个词汇有什么误解,初次相见满眼流露无比嫌恶的眼神外加尖锐刻薄的声调,这也能睁眼硬掰成一见钟情??
还是说怀有扭曲心态的人,喜欢一个人所表达情绪都别具一格的?
燕北夜将所有厌烦情绪藏于眸底,眼眸微垂,淡淡开口:“男女有别,若无事,三姑娘请回。”
陆语嫣自觉屏蔽赶人的话,她没喜欢过人,也没追过谁,虽然一见钟情这个理由略显仓促又撇脚,总归,能简单洗白一下也好啊。
陆语嫣情略微不自然的看着桌上那难以下咽的饭菜,先别管人追不追得上,吃穿用度哪里敢怠慢了去,她拎着食盒入了内室,一边布菜,一边将视线转移到男人颜色偏淡的薄唇上,无比殷勤微笑道:“从明日起,你的饭菜我会安排人单独送来,你喜欢什么口味给我说就行,还有就是….过几日我让人把偏房收拾好,就让你转过来做我贴身侍卫,至于月银,随你开就行。”
她只管没日没夜的贴身送温暖,还不信时间一长会比不过燕北夜心头那道远在天边的白月光。
只要锄头挥的好,哪有墙角挖不到。
贴身侍卫?
还月银随便开?
这女人是疯了吧?真当他是花楼姑娘了!
看着桌案上摆放的精致可口吃食,燕北夜眼下自是不敢明目张胆的将人给轰出去。
行啊,她不走,他走总成了。
懒得周旋搭理屋内厚颜无耻的女人,冷漠寡淡的话语带着与生俱来的疏离薄凉:“无功不受禄,三姑娘的赏赐,心领了,属下还有活没做完,请自便。”
陆语嫣清秀的眉宇浮现一抹烦躁,这燕北夜怎么老是不给她独处的时间,她上哪里找机会献温情?
是可忍,孰不可忍。
忍无可忍,无须再忍!!!
于是,冲着走到门口的燕北夜,带着几分不耐烦的提高几分声调:“站住,我什么允许你走了?”
燕北夜定住脚步,没转身。
冷眸深处,戾气横生。
本来他计划里真没有过陆语嫣这一号根本不起眼的人物,如今看来,待他铲除幕后凶手,第一个要剐了的人就她了。
沉默一瞬,陆语嫣望着那长身玉立的高大身影,缓了缓声:“你还有什么活没做?”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他燕北夜这点小忍耐都没有,谈何以谋江山天下。
平静转身,恭敬回答:“给马匹喂草。”
陆语嫣听言,眉宇一柔,拎起食盒,手指着蒲团位置,嘴角微翘:“行,你回来坐着,这点小事我去帮你喂了就行,早点休息。”
是可忍孰不可忍,怎么能容忍未来的千秋霸主真在自家府邸喂马呢,有损皇家颜面的这个大锅,坚决不能让摄政王府来背。
更何况,令她如此心甘情愿屈尊降贵夫唱妇随的喂马情份,可不得深了去。
燕北夜:“…….”
就在燕北夜准备等人一走,就立刻把眼前看着就心烦的饭菜倒掉时,屋外的姑娘忽然步伐倒退一步,从门外探出了一个黑不溜秋的脑袋进来,闪着一双小鹿般灵动的杏眸,对屋内的男人吩咐:“对了,还有一件事吩咐你,好好吃饭。”
此时一旁龟息般隐藏在房梁上的暗卫风侍卫,嘴角微抽了。
先不说自家主人从不屑于美色,他没记错,也就三日的时光吧,主人易容成这样,陆三姑娘都还能看入眼?不对啊,话说回来,以前战功赫赫的主子难得回京一趟也没见陆三姑娘在宫里的接风宴上露面啊,还是说摄政王府的陆三姑娘有特殊癖好,所以这选夫婿的口味,必须够独特才行啊……
想当初各国送来多少极品美人入了战神七殿下的帐中,要么不屑一顾,要么一旦发现是细作身份直接一剑穿心都不带眨眼的,眼下这摄政王府的三姑娘还真是不知者无畏!硬是把殿下当马奴给强行震住了。
风影卫内心不禁为这陆三姑娘以后恐怕死得连骨头都不剩而默哀三分钟。
–
当然,陆语嫣能使唤人自是不会真的自己亲自上阵,回屋就吩咐刚才落荒而逃的巧蝶替她去了。
巧蝶一脸只要姑娘不让她捉弄人,做什么都行的开心表情,把每匹马都喂得饱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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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女夫子如往常般大清早就来摄政王府的藏书阁上课。
陆语嫣一副乖巧模样整襟正坐在书案前,待女夫子课本放下的时候,歪头偏过去,轻笑开口:“夫子,过几日我父亲的生辰快到了,家里要招呼客人,这几日你就不用来上课了。”
年轻貌美的女夫子不显惊讶,一板一眼的回答:“二公子已告知我了,今年王府客人不多,特意吩咐不用耽误三姑娘课程。”
陆语嫣黑白分明的眼珠里划过一丝狡黠。
趁四下无人,从一旁摸出一袋装有丰厚银两的粉色荷包,战略性清咳了一声,软声开口:“就几天而已……女夫子,要不行个方便?”
如此光明正大的贿赂,惊得女夫子原地愣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出口说话:“三姑娘,君子爱财,取之有道……”
陆语嫣是真的是除了那还算有趣的棋技,女儿家的轻歌曼舞,诗词歌赋无一是喜欢的。
女红淑德更一贯让巧蝶代劳,要不是二哥每日检查,她无趣得连作弊敷衍都不想,藏书阁里反而一些担任御林军统领的大哥,特意收罗回来孤世绝本的兵书机关阵法、古籍药谱、奇闻杂学等轻而易举的就勾起她兴致。
还好陆景云请的女先生涉及范围广,讲课时也会涉及这些,只要陆语嫣想听,女夫子必知无不尽,就算女夫子剩下的不精,只要陆语嫣一旦有了兴致,通常会自己花时间和心思耐着性子琢磨专研通透,不然陆语嫣大致早就想法子逼退女夫子换人了。
此时,上辈子对藏书阁内所有喜爱书籍,都早已了熟于心的陆语嫣,是真不太想听接下来女夫子口中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的君子教导。
她又不是男人,何以君子?
陆语嫣将手里装有丰厚银两的荷包胡乱的往女夫子怀里一塞,就拿着弹弓就去了假山后花园,一边提裙朝前小跑,一边不忘回头故意灿笑威胁:“你要是拒绝,我可就跟二哥说你喜欢他了!”
趁陆景云不在府里,明日她就骑马狩猎去,只是许久没拿弓箭了,今天正好拿弹弓练练手。
貌美女夫子听罢,被欺负得彻底胀红着脸惊在原地,望着那身穿浅粉马褂少女背影消失的一处,良久才有些磕磕绊绊毫无威慑力可言的又气又羞道。
“我……这…这……荒谬………真是岂有此理!”
女夫子接触陆语嫣好些年了,三姑娘聪慧过人,女红淑德学得不怎么样,许是从小随了父兄的影响,一旦触及男儿所喜的奇闻杂学兵书阵法时,所提出的独到见解以及认知观点连女夫子都忍不住内心赞一声,可惜终归那女儿身…………
而今日这不体言谈举止……
且不说身为女子,不良言论羞出于口!
女夫子都质疑陆语嫣的那些有关顶天立地君子之学都学到哪里去了!
君子不坦荡磊落,何以正其之身。
原地取舍良久,左右为难的女夫子,过不了自己‘我大义小’这一关,准备回去就差人,就这‘不义之财’给上交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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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藏书阁屋檐上不为人注意的一处庭角,正曲膝肆意而坐的粗衣男子,正静心沉思准备对付左相下一步的动作——原本,他从未想过那个位置,只是觉得这些年来孤身征战杀场不受束缚,没想到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多年来,什么都没做,他就早已成了皇亲手足间最大的心腹大患。
燕北夜正想的微微出神,没想到被一道女子之间的交谈声打断了,漆黑眸光望着不远处假山后的那抹粉色身影,只见比阳光还耀眼的粉衣姑娘,毫无大家闺秀可言的拎起外层碍事裙摆卷于腰间,悄声藏于流水假山后,耳听着鸟鸣声所在的位置,忽然一个快速侧头瞄准飞禽所在的位置,手里的弹弓瞬间弹射出去,一击就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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