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母亲生日,恰逢星期六,我与姐姐们约好一起回乡。为了给母亲一个惊喜,我们说工作忙,没时间回去。
4月8日清晨,我带着妻儿,开车从合肥出发,两个半小时后,顺利到达县城;而姐姐与姐夫们4月7号晚上坐高铁到达县城,在宾馆休息。
我打通姐夫的电话,告诉他们,我已到了县城,先回去安排午饭。
父亲曾说,你姐姐们已经出嫁,今后回娘家是客人,姐姐、姐夫们回乡,你务必要热情招待。
我记着父亲的教导,路经村里农家乐时,跟老板定好两桌酒席,并让他帮忙定一个生日蛋糕。

父亲听力不好,车子开到家门口时,他正在菜园里除草。他见到我甚是惊讶,说:“不是没空吗?怎么回来了?”我笑了笑,说:“给老妈一个惊喜”。
父亲见儿子媳妇孙子都回来了,笑得见牙不见眼,露出发黄的大门牙。我问父亲:“老妈去哪了?”
父亲说:“听说你们没空回来,昨天晚饭都没吃,还没起床!”。
母亲定是伤心,儿女长大了,各忙各的,她生日都没空回来。
儿子指着菜园问他爷爷:“这个是不是百草园”,父亲只读过半年小学一年级,不知道他孙子说的百草园,我忙解释一番。
父亲又眉开眼笑,夸他孙子有学问,比他这个爷爷厉害。

我与妻子去卧室见老妈。推开门时,母亲面朝里、侧躺在床上。她以为是父亲进来,说:“帮我倒点水,我一会喝降压药”。
妻子忙去堂屋里拿杯子倒水,端到母亲床前,轻声细语说:“妈,水倒好了,降压药喝几粒?”
老妈骨碌爬起床,望见我,她惊讶地问:“小英啊!你和老五不是没空吗?怎么回来了啊?”老妈与父亲提的问题都是一样的:认为我们真的没空。
我说:“惊不惊喜?意不意外?”。母亲说:“有灰跑进眼睛来了”,她抬起手揉了几下,而我知道,母亲是在擦眼泪。
母亲喝完降压药后,起身下床,说:“还没吃早饭吧!我去给你们煮面条吃”,妻子说:“路上吃过了,您今天是寿星,负责吃饭就可以了”。
妻子说的话,老妈比吃了蜜还甜,喜笑颜开下床。
儿子望见他奶奶,立即跑来,要拥抱。父亲在一旁打趣地说:“不是身体不舒服吗?怎么这么快就好了”。
母亲说:“不理你这个糟老头子”。
我说:“老爸,我回来走的急,忘记带烟了,一会姐姐、姐夫们都要过来,你拿包中华给我”。“他们也回来了?”父亲有点不相信。
我说:“他们昨晚就到县城了,怕给你们添麻烦,就在宾馆休息”。
母亲焦急地说:“老五,你赶快上街去买菜,几个姑爷一会过来,家里没有菜”。
我说:“不用慌,我在农家乐定了两桌饭,一会到那边去吃”。

父亲拿了一包8元的红双喜递给我,说:“只有这个了”。我问:“过年时,我不是买一条中华给你了吗?姐夫他们也买了?抽完了?”
父亲用手抓了一下头,说:“没有中华了”。老妈见父亲抓耳挠腮的样子,说:“他哪里舍得抽那么好的烟,总共5条中华,4条卖给商店了,另外一条兑换洗衣服,洗衣液,肥皂,牙刷,牙膏,盐、醋,酱油和调味料了”。
我有点生气,说:“不是买给你抽的吗?拿去卖掉做什么?就没有钱买日用品?”
父亲说:“我一个大字不识几个的农民,抽那么贵的烟做什么,这个红双喜就是很好的烟。”
老妈说:“他啊!,红双喜都舍不得抽,留着派给客人,平时抽黄烟”。我心里顿时伤心不已。我平时花钱大手大脚,没有想到父亲如此节俭。
姐姐姐夫们到家后,我给他们派红双喜,他们有点惊讶,问我是不是遇到了难处,我把找父亲要烟的事说了,四姐夫说,父亲今后全年的烟,他一个人包了,买8元一包的。
大家一致决定,今后不再给父亲买中华烟。
父亲就是这样一个不懂享受的人,一个勤俭节约的人,一个默默奉献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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